漢初의 田宅 制度와 그 시행

Abstract

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有关土地的律文散见于《户律》、《置后律》、《傅律》等之中。这些看似分散的律文彼此之间存在着有机联系。仔细研读律文的具体内容，我认为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这些土地法令是在战国以来长期实践积累的经验上形成的。爵位-田宅继承的相关规定，是以当时社会上普遍存在的四口之家家庭形态为基础制定的。此外，《二年律令》中的爵位继承规则，强调没有军功的人不能世袭爵位，反映了战国时期重视军功的精神。二年律令国家授田制的核心事项是爵位和为户。如果没有单独为户，即使有爵位，也没有受田宅的资格。《二年律令》里找不到国家收回田宅的明确规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国家不会收回田宅。实际上，收回田宅的规定是以一种隐性的形态存在着，即对国家没有军功的人无权享受国家授予的田宅。国家授田制的执行，依赖于国家对土地的占有和控制。可是，汉代土地占有制度上国有与私有并存的事实，严重妨碍了国家授田制的长期有效执行。农民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宁愿把超过额度的多剩土地卖掉而不愿退回给政府，导致国家不能正常地收回田宅。更严重的问题是，即使在是高祖时期，二年律令的授田规定也得不到严格执行。高祖五年的“复故爵田宅”措施，使经过秦末自实田承认的旧六国土地所有状态重新继承到汉朝。以陈平、陈胜代表的贫穷农民的土地所有状态也在汉朝毫无变化地得到承继。郑里廪簿中的土地所有情形，其实反映的是秦末自实田和汉初“复故爵田宅”两次措置以前即秦始皇三十一年以前的情况。虽然《二年律令ㆍ户律》里存在着继承和买卖等破坏国家授田制的因素，但是毫无疑问，汉帝国继承了秦末不均等的土地所有情况和国家不能确保充足的田宅，乃是更重要的原因。不少论者认为爵的濫发乃是导致西汉授田制解体的根本性原因。我认为，由于从高祖时期授田制就不能正常执行，所以使用“国家授田制解体”一词似乎不够正确。“解体”意味着既有结构的毁灭, 授田制既然在高祖时期就未曾实施, 又何谈“解体”? 郑里廪簿提供的信息说明《户律》中按爵级授田的法令不过是具文而已。这种情形并非惠帝－文帝时期形成的，而是经历了一个长期的过程，即早在高祖时期就已经客观存在了。因此，与其说爵的濫发是推倒国家授田制的“原因”，毋宁说它是授田制崩溃的标志。